两个人静静相拥,彼此心中都有着对未来的忐忑与不安。朝堂纷争就如同巨大的黑幕将所有陷进去的人死死笼罩,几乎透不过气。
游一给曹俊上完药,端着水盆一出门就看见厅里的两个人,吓了一跳。
问题是吓了一跳的不止游一,陶璨璨一抬头就瞅见那张目瞪口呆的脸,手一哆嗦就把游瑾辰推了出去,“游,游大哥!我我我不是故意的!”
游王爷还未感受足怀中暖玉温香就变成了流行,吧唧糊在墙上滑落下来,摔的头晕眼花金星缭绕,后脑勺瞬间起了个大包,摸起来跟核桃似的。
“陶璨璨!你……”游王爷气得不行,七手八脚的爬起来,扶着墙缓了半天,怒道:“你动手之前能不能先招呼一声!”
这个怪力女!这还没过门就要把他弄死吗!!!
游一已经从目瞪口呆变成了呆若木鸡,半晌才回过神来,哭笑不得道:“璨璨,你误会了,我跟主子真的没什么……”
璨璨呵呵的干笑,总有一种被人撞破偷情的羞耻感,脸蛋涨的通红,尴尬的找话题,“那个,我去看看曹大哥怎么样了。”
说完,埋头就冲进屋里。
“别……”游一连忙阻止,可惜为时已晚。
“啊!!!”房内穿出三声惨叫,陶璨璨面红耳赤狼狈的跑出来,头也不回的穿过院子,扎进自己房间。
曹俊疼的直捶床,游三讪讪的从他身上爬起来,“没,没站稳摔倒了,你没事吧?”
曹俊怒道:“我快吐血了!!!”而且还被看光了好吗!!
游三呵呵笑,小心翼翼的把被子给他盖上,抚摸狗头道:“比那一巴掌还疼?”
曹俊黯然的合上双眼,不想说话了。
三名死士换来了一场窝里斗,一时间赤峰暗桩风声鹤唳。
这倒是给游瑾辰了喘息时间,让游十四与其他暗卫联系上,一时间各种消息如雪片一样飘来。
他乔装改扮去见了卞将军几次,效果都不是很好。
老将军咬死了忠君,让游瑾辰无话可说,但是又觉得卞将军还是留了底线,却让他一直摸不到在哪里。
“忠不义之君也是忠君吗?”游王爷苦口婆心道:“太子是忠厚之人,但是毫无治国之道,任由幕僚党派信口胡说,老将军吃的亏还不够多吗?”
“那慎王又如何保证,太子下位之后,再上去的就是明君?”卞将军饮下杯中茶水,深情淡淡道:“卞家几世为将,就是替皇上守住这江山一片,未曾有过二心。卞家之所以在这朝代更迭中一直为皇上所用,就是因为这份忠心!”
“若是明君,卞将军的忠心日月可鉴,但是太子容易听信他人所言,据我所知,卞将军朝中也有树敌,就怕……”游瑾辰担忧的说。
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慎王,卞某也希望能有明君上位,但是现在这种形式,明君怕是……”卞将军顿了顿,又说:“新帝登基,戍边不稳,两年之内必起战乱,新帝求稳也不会动到我这里,所以……日后的事情,还要看慎王如何安排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游瑾辰站起身来拱手一拜到底,“再次承卞将军一诺,两年后局势明朗自会有分晓。”
虽然没有能把卞将军拉入阵营,但是也求来两年内这边没有变动偏向的承诺,游瑾辰已经感到满意了。
赤峰这边告一段落,游瑾辰摊开地图目光沿着路线南下,最后点了点大同。
“大同是屯兵之地,太子崇文轻武,这两年对武将略有怠慢。而且大同这边矿产丰富,也是不少人垂涎的宝地。而且这里是越王母家所在之地,若是能找到把柄,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”游瑾辰说道。
“但是也危险。”卞老摸出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一壶酒,慢慢的品着,“越王母家可不是好相与的,而且在大同根基身后,离京城也近,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,就属他们能反应最快了。”
“是……”游瑾辰苦笑,“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皇兄如今在京城动弹不得,也只能由我……哎……”
“既然生在天家,这便是躲不过去的。话说,赤峰这边,嗯,你打算暂时放弃了?”卞老问。
“不放弃又如何?”游瑾辰站起身看向窗外,如今距离新帝登基的时间越来越近,时间也临近二月,北方如今还是大雪纷飞,在南方怕是已经开始鸟语花香了。
“我放弃其实就是不放弃,有的人不放弃就等于放弃。卞将军说的没错,这两年谁也无法动摇他的位置,那么就等于他给了两年不会站队的承诺。问题是……怕是会有人等不及了。”游瑾辰微微一笑,看着院子里跑来跑去堆雪人的陶璨璨,“他们等不及,就会把人推到对立面,我等的……就是这个时候。”
“着急,谁?”卞老又喝了口酒,美不滋的摇头晃脑。
游瑾辰看向地图,“谁觉得自己胜算越多,就是谁。”
“哈哈——”卞老笑道一半,突然神色严肃起来,猛地站起身把酒壶往游瑾辰怀里一塞,“藏好藏好!”
话音刚落,陶璨璨推门而入,“你们在聊什么?看,迎春花!城外的迎春花开了,游大哥摘了不少呢!快,瓶子瓶子,有瓶子吗?”
她抽了抽鼻子,看向游瑾辰,“你喝酒了?”
“没有。”游瑾辰面无表情,从书架上拿起一尊瓷瓶递给陶璨璨,说道:“给,别着凉。”
陶璨璨欢呼一声,拿着瓷瓶就去灌水了。
游三紧跟着进来,一踏进房门就开始跳脚,“师傅!!您又偷喝酒了!!”
“哪里有,没有!”卞老摊摊手,“我连买酒的钱都没有,怎么可能会偷喝酒呢?”
游三四下翻了翻,一抬眼看见自家主子怀中鼓鼓囊囊的,伸手就抽出个酒壶,怒道:“这是什么,是什么?你哪里来的钱?”
卞老没想到这孩子如此没大没小,顿时呼天抢地起来,“哎呀呀我老头子到老到老了,钱也没有,酒也不能喝,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!”
游三显然已经看习惯卞老这幅样子,冷哼道:“我去请大夫过来。”
“哎呀呀别别别!!!别去!!”卞老显然对大夫这俩字十分排斥,他喝够了那些苦苦的药,“我这是佘的,佘的酒,回头还得帮人干活去还呢,以后不敢了还不行吗?打个商量,这个就给我留着呗?我省着喝,一天就喝一口,一口还不行吗?”
“放我这里,想喝的时候拿杯子过来。”游三怒气冲冲的走了。
待游三走了,卞老长吁短叹的拍拍胸脯,埋怨道:“你看看你看看,这一个两个的小崽子,根本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。还不把你放眼里,居然敢直接从你怀里抢东西!哎,这种属下,简直,简直……”
游瑾辰翻了个白眼,看着装模作样的卞老,陪着演戏。他一拍桌子,怒道:“简直无法无天了,还让他活着做什么?来人啊,把游三带来,乱棍打死!”
陶璨璨端着插了迎春花的瓶子站在门口,看着游瑾辰吃惊的问:“为什么?游三哥哥做了什么?”
游瑾辰一哆嗦,连忙转身看着陶璨璨,讪笑,“没,你误会了,我跟卞老闹着玩呢。”
“用人命闹着玩?”陶璨璨睁大眼睛不可置信。
这时候游一已经把游三拽过来,嘴里还大呼小叫的,“让你不尊师傅,不尊主子,打死打死!”
“谁敢动手!”陶璨璨气坏了,啪的摔了手中的花瓶几步走到游三面前把游一拽开,怒道:“不就是不让卞爷爷喝酒吗?卞爷爷生病了不能喝酒,这样也错了?你们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夺取人命?游—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!”她刷的抽出腰间的杀猪刀直指游一,“他是你的兄弟,你却要,却要打死他?”
“不不,陶姑娘,你误会了。”游一看看自己主子欲哭无泪的表情,默默的给点了蜡,“主子跟我们开玩笑呢。”
“是的是的,我们开玩笑呢。”游瑾辰连忙解释。他蓦地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,知道陶璨璨对死这个字十分敏感,不禁想糊自己俩嘴巴。
说什么不好,非要说死!
都是卞老惹的祸!
他怒视卞老,用眼神示意:快给本王说说情!
卞老装看不见。
游瑾辰伸出一根手指。
卞老无动于衷。
在伸出一根手指。
还是无动于衷。
游王爷怒了,“游三,把卞老的那壶酒倒了!”
“哎呀呀,璨璨丫头,我们开玩笑呢,你别当真啊!”卞老连忙一路小跑跑到陶璨璨身边,拿下她手中的杀猪刀,“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,怎么能因为一壶酒就喊打喊杀呢?那是游小子跟我闹着玩呢。”
“是啊是啊,陶姑娘,你可千万别当真!”游三也赶紧劝道。
陶璨璨眼圈儿都红了,她噘着嘴,看着游瑾辰认真地说道:“师傅曾说道君无戏言,诺不轻许。人命关天这种大事,岂能用来当玩笑开?今日你开玩笑便喊打喊杀,若是明日有人当真了怎么办?”
“是,我的错。”游瑾辰走到陶璨璨面前,郑重的说道:“从今日起,我不再开这种玩笑。就如同你师傅说的,君无戏言,诺不轻许,我也会谨记。璨璨,你……别生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