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国贼 第022章 汉人与狗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，小女子相信公子。”虽然想不通，但是李师师相信唐舟说的真心话。

    唐舟点点头，将另一杯茶水递给李师师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日一早，蒲鲁虎派人来接唐舟进宫，如果唐舟要当新成立的汉化局负责人，上面不可能不见见唐舟本人。

    金国立国只有十三年，上京是以前女真五部会盟的地方，最初只有毡帐和营寨，完颜阿骨打立国后，才陆续修筑了一些宫殿，加上汉人和辽人迁徙定居，房舍形成了一定规模。

    不过此时的上京，依然很简陋，所谓的皇宫，只有一座独立的宫殿，那里是群臣议事的地方，其他后宫，偏殿，宫女和太监住宿的地方，看上去都只能算民居。

    放在南宋，上京不过一座三流城市。

    宫门也是象征性的一座开放式大门，从大门进去，道路两旁兵甲森森，一排排卫兵冷冰冰地站立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唐舟不多话，一路跟着蒲鲁虎走，到了唯一的宫殿外，蒲鲁虎转头对唐舟道：“唐先生，你在这里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唐舟拜了一礼，站到一旁，蒲鲁虎将佩刀交给士兵，大步走进宫殿。

    正是早朝的时间，金国文武大臣陆续进入大殿，唐舟一个也不认识，仰天闭目站在空旷的石板地上。

    初春的上京寒风彻骨，唐舟紧了紧身上的狐皮袍子。

    “嘿，兄弟。”

    忽然，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唐舟侧眼一看，是一名戴着毡帽的文官，一撇小胡子长得很有创意，应该是职位比较低，和自己一样，只能站在外面等着。

    “你好。”唐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。

    “兄弟，汉人吧？”小胡子笑道。

    唐舟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站在这里好冷，我们去那边亭子，那里有火炉。”小胡子指着不远处的凉亭，那里坐着几个人，正围在火炉边说着话。

    “可以去吗？”站在这里的确很冷，不知道蒲鲁虎要多久才能出来，唐舟也想去烤烤火，不过看那么多宫廷剧，还是知道宫里不能乱走的。

    “看到那块招牌没有？‘候招亭’，专门给等候召唤的人休息的，当然可以去了，跟我来吧，嘿嘿。”

    小胡子很热情地在前方领路，唐舟看了一眼那牌子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，就跟着小胡子过去。

    前方站着两名金兵，小胡子直接走过去，两名金兵没有表示，可是唐舟一到，立刻被两名金兵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退回去。”一名金兵厉声大喝。

    唐舟皱眉，指着候招亭道：“难道那里不是给等候召唤的人设置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是，但那是给女真人设置的，汉人不许进去。”金兵冷森森地道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。”前方传来小胡子得意的大笑，得意洋洋地望着唐舟道：“汉狗，我说你还真信啊？这是我们女真人的底盘，汉狗还想烤火，做梦去吧，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唐舟猛地捏紧拳头，一股怒气腾地窜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铁托，你又逗汉人玩了。”

    “汉人是人么？”

    “看那小子的呆样，笑死人了，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候招亭里的几名女真人你一言我一语，最后笑成一团。

    铁托看到自己的恶作剧，让满亭子的人都笑了，更为得意，转过头来对唐舟道：“小子，还杵在那干什么？要本大爷给你松松筋骨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敢。”唐舟咬着牙发出两个字，转身就走，又惹得亭子里一众人大笑。

    “铁托，那汉狗什么人？”亭子里一名女真小将看着唐舟一动不动地站在寒风中，随口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听说是大皇子新看重的幕僚，爷来试试他几斤几两，没想到就这怂包样，大皇子手下也是无人可用了。”

    铁托走到火炉旁坐下，小将扔过来一根羊腿，铁托顺手接过，啃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难怪。”其他人都明白过来，他们都是依附完颜斜也的人，蒲鲁虎在朝中向来与完颜斜也水火不容，铁托羞辱唐舟完全在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“铁托，你平时为挞懒大人出谋划策，可是很少进宫的，今天进宫什么事？”众人不再关心唐舟，此时在他们眼里，唐舟最多不过一个笑料罢了。

    铁托得意一笑，对众人道：“挞懒大人说，他要向皇上提议实行改风易俗的策略，可能会成立新衙署，将由我来领头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啊，你小子，挞懒大人这是要让你独当一面了啊。”众人纷纷祝贺铁托，铁托忙谦虚回应，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兴奋之色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殿中，蒲鲁虎没有想到，自己还没提出汉化方略，挞懒倒是先提出改风易俗。蒲鲁虎知道挞懒这家伙，一向崇拜中原文化，希望大金实行大宋那一套官制军制。

    要是以前，蒲鲁虎肯定激烈反对，但是这次，蒲鲁虎却附和了挞懒的话，顿时引起完颜斜也等人的警觉。

    挞懒属于完颜斜也一党的人，完颜斜也一党的人提出的策略，蒲鲁虎不是一向都反对的吗？

    完颜斜也心中疑惑，侧头问自己的心腹粘罕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粘罕不屑地瞥了蒲鲁虎一眼：“可能与大皇子新看重的幕僚有关，据说那个幕僚是个汉人。”

    “汉人？什么来头？”完颜斜也立刻警觉，虽然他是金国的法定继承人，但是现在金国人越来越多地接受汉人文化，子承父业逐渐影响金国的兄终弟及。

    再加上皇上完颜吴乞买，前天还准备加封蒲鲁虎为勃极烈，想立自己儿子为继承人的心思昭然若揭，完颜斜也不得不防。

    如果那幕僚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，一定要想办法除掉。

    粘罕淡然一笑：“元帅放心，那小子屁来头没有，本来是南朝宫廷的一名伶人，后来又在妓院做大茶壶，现在是街头讲评书的。”

    完颜斜也这才稍微放心下来。

    不过蒲鲁虎一直觊觎自己的储位，他赞成汉化一定有阴谋，虽然还想不到是什么阴谋，但完颜斜也决定阻止，自己不好说话，只眼神示意粘罕。

    粘罕立刻站出来反对汉化。

    眼看蒲鲁虎和粘罕各执一词，众文武哪里不知道这是两派在交锋，也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，不过现在的金国文武，还没宋朝那么逐利，大多数人都是发表的内心看法。

    最后赞成汉化和反对汉化的文武大臣各执一词，互不相让。

    眼看讨论不出结果，皇帝完颜吴乞买只好向元老会征求意见。

    金国的元老会，在女真部族联盟时期就存在，由五名勃极烈组成，但是乙室勃极烈完颜阿离合懑，和阿买勃极烈完颜辞不失去世后，这两个勃极烈职位一直虚悬，暂时由文臣之首完颜希尹，老将完颜娄室补充元老会，但没有加封勃极烈。

    文臣完颜希尹和武将完颜娄室，与谙班勃极烈完颜斜也（皇太弟），昊勃极烈完颜蒲家奴（老臣），国论勃极烈完颜宗干（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长子），五人组成元老会。

    现在的金国朝廷，谁都知道汉化是一件事关金国国运的大事，完颜吴乞买眼见群臣争执不下，只能问询元老会五大元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