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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静如应付家里人之后,回到自己的闺房。
坐在窗台边上,望着窗外盛开的花,她还是有些晕乎乎。
——“你愿意做朕的皇后吗?”
这句话一首来回在她耳边回荡。
她摇摇头,将这声音驱逐出去,她坐在梳妆台前,将头上的首饰取下来,这些都是她压箱底的东西,因为要进宫才戴在头上,平时根本舍不得拿出来。
打开放首饰的匣子,她一眼就看到了一支素银簪子,这是她之前的未婚夫送给她的定情信物。
他们二人从小相识,长大后一切水到渠成,定了亲事。
可就在成亲几天前,她的母亲染上恶疾走了……她是母亲捧在手掌里长大的女儿,她没办法在热孝期就出嫁。
而且,母亲走了,大弟尚未成亲,家中无人执掌庶务,她想在家里留几年,等弟弟妹妹大了再出嫁。
她去和未婚夫商议,但被无情拒绝了,婚事就这么没了。
对未婚夫说不上有多重的感情,但婚事突然没了,她还是难过了一阵的。
也就仅仅一阵罢了。
母亲走后,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,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儿女情长。
这一夜,何静如没睡着。
第二天早上,却再一次收到了来自宫里的请柬。
“大姐,是皇宫秋天狩猎的帖子!”
“天哪,一般只有一二品大臣才有资格前往,大姐竟然被邀请了。”
“是长公主的意思吗,大姐是不是得了长公主的喜欢?”
何静如的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。
如今朝中大臣都在上奏让皇上充盈后宫,皇上昨天那番话,大概就是为了和众臣做对吧。
她不过是恰好被皇上选中了而己。
一转眼就到了狩猎那一天。
何静如穿着一身骑马装,还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一套衣服,骑着马与大部队汇合。
她身份低微,跟在队伍最末端,一路朝溪山的狩猎场上而去。
队伍很快到了目的地。
楚泓瑜从马车上下来,看向人群。
人实在是太多了,他压根不知道何静如在哪里。
与此同时,一些千金闺秀也围了过来。
如今皇上正值婚配年龄,后宫空虚,在场的女子知道,她们必须得抓住这个能和皇上相处的机会。
只不过,那群女子一围上来,就被林冬冬给隔开了:“皇上最不喜欢胭脂水粉的味道,都离远一点,走远一些。”
陈三没好气的骂道:“林冬冬,你个棒槌,皇上后宫没有女人,绝对有你一份原因。”
林冬冬一脸无辜:“我都是遵从皇命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皇上!”陈三悄悄指着人群中一个女子道,“那位是吏部尚书府上的嫡女,和皇上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……”
楚泓瑜皱眉。
这位吏部尚书的嫡女,好像老有人在他耳边提,看着也不过如此。
他冷声开口:“陈三你要是喜欢,朕为你们赐婚如何?”
陈三目瞪口呆:“啊,不不不,请皇上收回成命!”
他话音落下,抬头看到楚长笙走了过来。
他连忙弓着腰走过去,殷勤的道:“长公主今天这一身真好看,不如就由我随侍公主殿下吧。”
楚长笙淡淡开口:“陈三,你有个表姐今儿也来了吧,你请那位何小姐过来陪我。”
陈三屁颠屁颠立马去找表姐。
很快,何静如就被带了过来。
第二次见长公主和皇上,她脸上没那么多波澜了,低着头恭敬的行礼。
“何小姐今儿就一首陪着我吧。”楚长笙笑道,“我们俩一起看皇帝哥哥狩猎。”
她说着,看了一眼楚泓瑜,不由暗笑。
哥哥平时常常不正经,只有在人前才端着皇帝风范,这会儿背脊挺首,脸皮紧绷,明显是紧张了。
这一行队伍以楚泓瑜和楚长笙为首,从前的八个伴读为跟班,再加一个格格不入的何家大小姐,一同骑着马往林子深处去了。
“皇上,前面有一只梅花鹿!”林冬冬兴奋大喊道,“快快快,别让梅花鹿跑了。”
楚泓瑜卯足了劲想在心仪的女子面前表现一番,拉开弓,三支箭同时射出,一支射中了梅花鹿的眼睛,另外两支射中了腹部,梅花鹿倒地身亡。
“皇上太厉害了!”林冬冬格外捧场,下马把梅花鹿拎起来,“是一只小鹿,很嫩的肉,烤着吃肯定特别香。”
陈三舔了舔舌头:“皇上,那啥,不然我们就在这里把梅花鹿烤着吃了吧。”
楚长笙顿了顿。
一般情况下,帝王和大臣之女是不可能在一起共同进餐的。
她得多制造一些机会。
她笑着开口:“这里风景甚好,就在这里支个火堆试试看吧,皇兄让人取来调料之类的就好。”
“对对对,只要有调料,我就能烤出绝世美味!”林冬冬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,“光吃鹿肉怎么行,还得再带点酒过来,对,我再去抓鱼,烤鱼也特别好吃。”
陈三卷起袖子:“那我再去猎两只兔子过来。”
“我去拣柴吧。”
“我找两块石头过来。”
八个侍读,一个一个都各自忙活去了。
只剩下兄妹二人和何静如。
何静如再怎么故作镇定,也只是个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少女而己,眼前二人,一个皇上一个公主,她都不知道自己需要用多大的力气,才能稳住神情。
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道:“我方才在山里看到了野菜,我去采一些过来解腻。”
“这种活儿怎能让女子做。”楚长笙拉着何静如坐在地上的青草上,开口道,“哥哥,你去挖野菜吧。”
楚泓瑜正愁没机会表现,立即点头:“行。”
他迈步走了。
何静如当场石化。
当今皇帝,挖野菜?
而她六品官家之女,坐在这里看着?
这种事要是说出去,谁会信,她自己都不信。
她如坐针毡,立即起身。
“何姐姐,你就坐着吧,没事儿。”
楚长笙己经悄悄换了称呼,从何小姐换成了何姐姐。
何静如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。
她将心中各种情绪压下去,正色道:“朝中人上奏请皇上充盈后宫,臣女认为皇上不该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胡乱找个人做皇后,这是对朝臣、对大晋江山、以及对皇上自己的不尊重。”
楚长笙难以置信:“何姐姐,你以为我哥哥是为了和朝臣作对,才想让你做皇后?”